张二伯自打练气功用菜刀劈了肚子,大伤元气,藏在家养了好些年。听说马三立死了,心头像移走了一块巨石,长舒了一口气,心里想着,这回可没人拿相声编排我了,也没人知道我的糗事了。又挺着剖腹产的肚子,在胡同里瞎逛了。
有一个周六,闺女领着外孙来看姥爷姥娘,张二伯心里美,领着外孙又逛开胡同了。到了胡同口,看见几个邻家的小孩正聚在一起玩,凑近了一看,孩子们在玩小火车,地上铺着铁轨,车头冒着白烟,还呜呜地叫,孩子们玩的正起劲。外孙见了,心里痒,拉着张二伯也往前凑乎,张二伯伸长了细脖子:“杰斯嘛?杰斯嘛?”
孩子们头也没回边玩边答:“这是托马斯小火车,进口的,智能交通。”张二伯看看四下没有大人,照着孩子们的后脑勺,一人给了一巴掌:“起开!看我玩儿!”
孩子们拢目一看,是张二伯,都有点胆寒,面面相觑不敢吱声,只有个稍大点的,细声细语地:“葬二伯,您啦可别胡来,我爸可在阳台上看着呐,还告诉您说,我爸就是那养藏獒的。”张二伯闻言拉着外孙的手:“走,家走,宝贝,快!”
回到家,外孙从啜泣抹泪升级成了捶胸顿足满地打滚,闺女见了:“宝贝,不就个小火车吗,赶明妈妈上夜市给你买去。”
张二伯一听,把眉毛一立:“买嘛?!就杰么个玩意儿,买嘛买!姥爷给你做一个,准保比他们的好,跑的还快,叫的还响,看我的!”
说干就干雷厉风行,张二伯把炉子烟筒拆了,敲敲打打,还别说,功夫不大,做得了,车头是车头车厢是车厢,点火就跑,就是两边车轮的大小有点出入,邪着跑,不走直道。外孙:“它老邪着,老倒。”张二伯转了转眼珠:“邪着有嘛!这是我葬二伯的特色,不能和那些倒霉孩子似地,不能走他们的直道,要走,就走我葬二伯的道路,走邪道!小鸡不尿尿,火车走邪道,哎——火邪嘛,宝贝你看,字号都有了。”
外孙子高兴,拿着这小火车就要玩,屋里地方小,院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又多,又耽误走路,张二伯站在院子里,四下望望,有主意了,领着外孙上了房顶,他家这房子是平顶的,夏天的晚上可以在上边睡觉,凉快极了。
铺好了铁轨,点好了火,还真不赖,小火车也呜呜的跑了起来,小火车也跑,外孙子也跑,这火车老邪着跑,得时时用手扶扶。张二伯看着,心里这得意,心想:有嘛了,看我的,不也一样跑吗?要想跑得快,全凭车头带,只要加足了燃料,铁轨铺到哪,咱就跑到哪,跑的还最快,赶明那些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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