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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峰行
沈幽兰这天去孤峰铺。
她这次去孤峰铺并不是如婆婆所说的”到福子那里去一块生活”,也不是如她自己想的“空闲了,到街上去看看”,她这次是去开会,去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。
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,农村发生了一场历史性的巨变。变革的开始,包括多少共产党人革命干部社会名流甚至连庄稼人自己,也都感到十分惊讶:这是怎么啦?土地刚刚收归集体才几个大年头,就又要分到一家一户了?这还叫社会主义吗?这还叫走社会主义道路吗?就又想到那位伟人在世时说的关于“帝国主义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我们的第三代、第四代身上”的伟大预言,就懵懵然昏昏然茫茫然不知所以然地到处议论,到处惊讶,到处感叹!
这么重要的大事,不及时组织学习、宣传、教育、解释还行吗?那时已不作兴召开“万人大会”了,就把这么重要的会议的规模最大限度地压缩到全体共产党员、共青团员、生产队长、生产队政治队长、大队“两委”以及社直单位所有在职人员到公社影剧院开会
“靠边站”的干部经过一阵短暂风雨后,绝大多数很快又恢复了原职。但峰亭大队女主任的位子因为已有人顶替,尽管已复职的邵树人书记甚为恼火,执意要尽快恢复沈幽兰的工作,但沈幽兰终究心肠过软,虽然后来知道金霞接替她是早有预谋,但现在已既成事实,觉得自己如若再出来工作,势必对金霞打击太大;同时又知金霞是丁副书记一手安排,更何况通过近几年的大队工作,她对丁副书记的为人又深为了解,现在如若拿下金霞,定会让丁副书记大为不快,不仅对自己工作没有好处,更是容易造成丁副书记与她老师邵书记之间产生矛盾!于是,就执意以孩子小婆婆行动不便为由,坚持不再到大队工作。但她终究是一名共产党员,这次也就理所当然要参加会议!
当然,她去参加这次会议也有她的另一番用意:前不久,她才真正问清楚,中学那个出纳会计因为对方迟迟不得落实工作单位,直到两个月前才调走,这空缺的位置,学校意见仍是安排沈幽兰的,但县人事局说,沈幽兰是农村户口,农村户口进不得事业单位。沈幽兰听后,本就一口气叹了,觉得这事对她已是“瞎子死了儿子——没有指望了!”偏偏刘正农校长又为她出主意,说国家干部家属每年有个千分之一点五的“农转非”指标,教师也属“国家干部”,沈幽兰只要能搞到这个“千分之一点五”的指标,进中学当出纳还是大有希望! “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。”沈幽兰就叫于福直接去找邵书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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